女儿五岁半,还穿尿不湿睡觉

  • 2019年2月18日
  • 德中心理

原创: 闫春艳  

 

女儿三岁时,我给她生了个弟弟。从那天起,好端端的,她就将屎拉在裤子里。

 

有次在外地,正等着公交车,她委屈地说,好像拉屎了。等急急忙忙地给她处理时,公交车到站,慌忙中,我的手沾满了屎。这期间,为了这件事,骂过她,也打过她,我根本无法忍受臭气熏天的现场。

 

有次,我给刚刚拉完屎的弟弟擦屁股,一不小心,手沾上了屎。先生正在吃饭,突然起身跑进卫生间呕吐起来,他觉得弟弟的屎太臭了,也觉得现场太恶心了,受不了。“还好,不臭啊。”我是真的没有察觉到臭,嘻嘻哈哈地去洗手,并且兴奋地说,“都两天了,终于等到他拉了。”

 

紧接着,一旁的姐姐小声哭了。我疑惑地问她怎么了。她站在那里,搓着手,咬着嘴唇,不肯说。我着急了,吼了一声“到底干嘛了?”

 

“我把屎拉在裤子上了……”说完,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只好再次处理现场。这一次,正是因为姐姐的惊恐,我反而没了愤怒。仔细感受了一下,也并不觉得她的屎有多臭。而且,也回想起,曾经也像对待弟弟那样,对着她的排泄物很是欢喜。

 

那为什么这段时间我会因为她的排泄物而愤怒呢?问题突然就清晰了起来:在我的理解里,她长大了,大小便能够自理。这是里程碑式的呈现,这表示我的付出有了结果,她如期实现了我的目标。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实在太妙了。但是突然有一天,她大小便不能自理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和辛苦都白费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失控。

 

其实,仔细想想,假如我没有预期,没有索求,那么,她现在依然是个孩子,依然可以按照她本来的样子和需要存在着。假如,她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够接受的话,那么,她把屎拉在裤子上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次之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就没有那么愤怒了。大约半年之后,类似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

 

 

 

但这并不代表着女儿没有其他的“问题”。我还有一块心病——当身边同龄小朋友都早已摆脱尿不湿时,我的女儿依然需要在晚上穿上尿不湿睡觉,如果不穿,就会尿床。

 

有一段时间,为了逼她改变,我会在半夜叫醒她上厕所。大部分时候,她会配合着起来,但也有叫不醒的时候,这种情况下,第二天一早就会尿床。

 

大洗了几次被子之后,我嫌麻烦,只好又默许她继续穿尿不湿睡觉。但隔三差五,会借着这个事情,明嘲暗讽她丢人现眼。

 

再后来,自己也觉得借这件事打击孩子不好,同时也能知道,不过是因为焦虑,希望她能够跟其他小朋友一样,所以着急地催她朝前走。

 

最终,我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过分地焦虑。就这样每晚睡觉之前,她都会兴高采烈地穿上尿不湿。

 

女儿快五岁半时,突然有一晚,她跟我说:“妈妈,我今晚不想穿尿不湿了。”

 

我一听,特别惊讶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长大了,不需要穿了啊。”当晚,她半夜醒来,自己麻利地去上厕所,接着回来睡觉。看起来,就像本就如此。

 

第二天,她骄傲地说:“看,我说了吧,我不再尿床了。也会自己起床上厕所了。”这以后,她真的就不再穿尿不湿睡觉了,而且也没有再尿过床。偶尔,她还嘲笑弟弟:“弟弟就是个小屁孩,还穿尿不湿,羞羞……”

 

这一切顺其自然地发生着,仿佛一夜之间,该完成的,就都完成了。这中间,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接受了事实,一切交给她自己处理。

 

现在想来,我并不是没有想过,她要穿尿不湿到什么时候,我甚至担心过,假如穿到读小学,该怎么办?很显然,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了。

 

从弟弟出生,姐姐的一系列变化,学过些许心理学知识的我,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尽管知道原因,但我依然做不到自然而然的接受。为什么呢?因为改变是需要自己真刀实枪地做出来,这实在是太难了。

 

有多少次,我绷不住,如一只被激怒的狮子,瞬间就躁狂起来,失去理智地责骂孩子,并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疚难过。我也做过很大的努力,比如从最简单的开始,逼着自己跟孩子道歉,请求她的原谅,告诉她,那一切,都是妈妈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这个细节却起了作用,女儿虽然似懂非懂,但依然宽容地点点头说“妈妈没关系,我知道你很难过”。

 

也许是双方共同的努力有了点滴效果,我的非理性部分越来越能够接受理性的调节,愤怒的阈值越来越高,频率越来越低。我开始接受女儿作为一个人存在我的面前,接受她的独特,她的特别,甚至她的敌对和反抗。

 

而女儿似乎越来越自信地处理着和我的关系,比如,她开始主动地说:“妈妈,你怎么这么傻。”“妈妈,我觉得你错了。”“妈妈,你应该这样。”……一旦有相应的平等和尊重,母女之间的权威,似乎就少了许多。

 

心理学让我认识到,孩子作为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的发展规律。而父母要做的无非就是尊重和保护他们,让他们尽量不被打扰地按照自己的规律发展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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