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夫妻相疑

  • 2015年9月29日
  • 德中心理

 

情到深处,夫妻相疑

你为什么如此饥渴着爱

问世间情为何物,教人生死相许?

自古以来,我们始终都无法明白,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可以为爱付出一切,如此渴望一份爱,又如此恐惧它。

换句话说,爱的动力源自何方?

一言以蔽之: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哪里有缺憾,哪里有需要。幼时看《动物世界》不明白为什么狮子看到羚羊在它面前走过,却无动于衷——狮子不应该吃羚羊吗?我那时不明白,饿才是我们追求的动力,一旦饱了,也就无所欲求了。

其实欲壑难填这句话说的没有道理,如果你对爱实在太痴狂,不是因为你太爱对方,而是因为你缺得太厉害了。引发寡妇的春心和勾动和尚的孽缘都是一种罪过,因为这会导致他们内在世界的坍塌。

但问题是,一项研究显示:和尚的寿命,在历朝历代都低于当时人的平均寿命,而一项研究也证明:单身男女的平均寿命也远低于在婚男女。

这说明一个道理:爱是生命延续的重要元素。爱对我们来说就如同氧气之于我们一样。

我们一生都可以用一个熟语来形容:“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生命初始阶段的缺憾是如此深重地影响了我们一生的命题,我们会用一生来寻找各种机会来解决当年无法完成的一切。

在某个程度上讲,其实我们都只是这个命题的承载物或者说容器而已,我们只能知晓,但却无法超越。比如说,一个从小就怀疑妈妈并不爱自己的孩子,可能一生都在努力证明一件事:我是可以被爱的,她之所以如此证明,是因为她有一个缺憾,那就是:也许她不是一个被生身母亲所期待的孩子。

这是她无法接受的遗憾,所以她会饥渴地寻求一种证明:其实她是值得的。这种饥渴会让她比那些从小就获得更富足的爱的人,更有激情,她可能会牺牲很多那些从小获得更富有爱的人不能牺牲的,去赢得一份爱。她比寻常人更无法接受丧失,更无法接受受挫,更无法容忍一切让她可能回到原点的可能。

她可以以生死相许。

但另一种人可能会不会如此有激情,她们只是深深地压抑一切有希望的可能,就像是和尚和贞洁的寡妇一样,否认自己是一个人,一个有七情六欲,有渴望的人,但它没有消失,它会在用身体和我们对话,最终我们发现,对爱的需要是无所遁形的,它不是通过和人发生连接来表达,就是通过和病和身体发生连接来表达,我们,只是呈现爱的工具和容器而已。

每一场爱后面,都隐藏着一张进化路线图

那么另一个问题出来了,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用特定的方式和某个人连接?为什么我们要一生用各种各样的形式追求各种各样的爱?

我们苦苦在爱挣扎,所为何来?在三国时代,以德服人的刘备说,妻子如衣服;直至清代才出了一个曹雪芹,把一个大男孩的爱变成经典。

至今盛行一时的《甄嬛传》《武媚娘传》也是告诉我,女人要想有一个爱人相爱一生是多么痴心妄想。在六十年前,中国的成功男人还可以妻妾成群,而人类的真正的平等的爱的历史何其短暂!

我们从未停止进化,我们依然是人类的进化树上的一个节点,我们所有的情感和经验都会融入基因,最终汇入下一代的生命中。进化的主题永远都只有一个:适者生存。我们必须适应越来越剧烈的情感的文明的进化。

从我们的家族来看,在咨询室里,我看到了太多的这样的故事:一个家族围绕着某个轴心旋转,而里面的每个人都似乎是进化树上的一支,似乎就像是爱迪生的灯泡实验,尝试着各种方法来解决这个家族的核心的悲哀。

我看到一个家族里,反复重演着女人如何阉割掉男人但同时又无限渴望男人的故事;我也发现一个家族的男人们就像是上演着独角戏一样,女人都成为背景;

我也屡屡看到,一个家族里的老大扮演着这个家族的负重者的角色,不断牺牲自我,成为拯救者或者一个忠诚的殉葬者;我也看到一个家族的老小成为一个背叛者,逃离了黑暗的深渊,而成为这个家族的最后的求助者和答案。

最终,我发现,所谓命运,就是当我们还是一张白纸一样的婴儿的时候,看到的妈妈和爸爸那张脸,他们眼神,他们的微笑,他们的一颦一笑,他们的愁苦,他们的绝望和他们的愤怒和厌恶……

我们成为他们生命的延续的同时,也会成为他们的心灵的延续,我们别无选择地要继续他们未完成的生命主题。

就像是《动物世界》那些义无反顾的蚂蚁一样:当灾难发生,资源无法供养蚁群的生存一样,蚂蚁们会抱成团,滚入水中,以自己的牺牲来成全种族的延续,这不只是蚂蚁会这么做,我们依然会如此。

不知道多少人会这样说:不不,我绝对不要成为我母亲那样的人;不不我绝对不要让我的孩子经历我所遭遇过的。此时,我们不可避免的昂为父母未完成问题的解决者。就像是各个文明都有的文明的原型,当一个部族在迁徙的时候,遭遇绝境的时候,此时要么出现摩西那样的人物来解决问题,从海中劈开一条路;要么断然让一部分人离开,由他们完成寻找“流奶与蜜”的桃源仙境的任务。
我们的相遇,就是为了完成

可是,我们见证了父母在完成他们各自以及共同的生命命题的种种失败,我们深深体会到在面临父母争吵和绝望的时候,那种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的痛苦,我们都成为识别这些痛苦的专家。

比如也许你会对声音的高低有强烈的敏感,一旦丈夫声音高起来,你的心跳就会加速,或者你会对妻子对你的评价格外有感觉,因为你已经受够了父亲数十年来的种种吹毛求疵。

这时候,我们的计划来了,我们可以自己成立一个家庭,进入一个新的关系。

什么是新的关系?我们是恶性循环的专家,我们是对某些领域的痛苦超极敏感的专家,可是,我们是正面循环的专家吗?我们知道如何在痛苦发生前预防,知道在痛苦发生的时候,化解,知道在痛苦发生以后如何治愈吗?

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我们的认知水平就像是小孩子,而对小孩来说解决困难的唯一武器就是“魔法”以及各种“开挂模式”。我们用幻想和侥幸来取代困难的现实。

我曾把爱比成裹着糖衣的药丸,糖衣就是我们初初相识时候的迷恋,而一旦它慢慢随着时间褪去,就要露出里面的苦涩来。

你对我没有当初那么好了。这句话往往会在一段美好的感情落幕时,开始不断出现。其实它只是我们人生的一个缩影。长大从来都是一种痛苦,痛苦就在于它必须要进化,如果不进化,它就无从应对时刻改变的生活。

对于躺在妈妈怀里,不得不从温暖的子宫里出来是一种丧失。因为在妈妈的肚子里,婴儿甚至不用哭就可以获得营养,对于躺在妈妈怀里,直立行走是一种丧失,它意味着我们失去了更多的被照顾的机会,然后我们需要去幼儿园,去上学乃至要另组家庭,这些都是一个个的失去。

但是什么让我们可以克服这些失去而一直进化呢?是因为我们在失去的同时又获得了新的能力和新的资源,这就像是鸟的迁徙一样,我们必须要为更好的生活付出代价。有失有得才能让我们在不断的不平衡和恢复平衡中一直进化下去。

但如若我们失去了以后获得了更多的失去,那么我们就很难有动力前行了。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无法离婚,也无法离职的原因,因为在他们生命的体验中,失去没有获得,也不知道如何获得,于是他们就更难坚持下去。

终于,我们来到了我们的世界的边缘,在这个时刻,在这个地方,我们以前一切的防御方式和行为模式以及思维模式以及情商都用尽了,我们已经无物可用。

此时,我们有三个选择:1.转身而去,继续活在糖衣式的魔法童话里,找下一场迷恋但不是爱。

2.放弃幸福,而选择冬眠,让自己退化到动物,放弃作为一个人的存在的意义,将这个命题交给我们的孩子。

3.面对困难,向自己过去形成了几十年的人格结构发起挑战,展开人生最重要的冒险,尝试一切我们所不熟悉的行为模式、思维方式和情感方法。

就像一个来访者对我说的那样:你带我来到一个境地,原来我认为如果我置身此地,必会毁灭,但我惊讶地发现:我还活着。

我们的相遇就是为了携手,面对我们过去未能解决的,尝试着开放自己,让无力者有力,让虚妄者沉静,让沉湎者清醒,让躁狂者哀悼,让我们走出条件反射,走向拥有真实自我和他人之路。

你我的相遇,其实就是种子遇上了风、水、土和阳光以及春天的温度。千万年来,人类努力地进行着爱的进化,而进化的局限就是我们走到了脆弱的那一面。

而当我们脆弱时,我们就开始彼此相疑,开始进入幻境,开始彼此成仇,我们无法看到彼此,只看到自己的伤口,这些伤口让我们穿越到过去,让我们成为一个无法自保的小孩,而对方则是无情伤害自己的成人。

我们和自己,和现在都失去了连接,我们就活在创伤里,我们失去了视觉,失去了听觉,失去了舌头,失去了一切感知的器官,我们如同海伦凯勒一样,需要被听见,被看到,被理解,被阳光照到,感觉到自己是活着,而非漂浮在虚空。

我们需要襁褓,那没有敌意的坚决,我们需要温柔的触碰,而非有诱惑的深情。

我们需要最终发现,当我们呈现自己的脆弱的时候,没有毁灭发生,我们可以幸存下来,当我们失去的时候,我们赢得了新生,当我们缺失的时候,生命依然在延续,以不同的方式获得自己的存在。

我们终将可以悦纳丧失,甚至生命的终结,能在生命的每个阶段都能找到愉悦的自在。

这些就是我们为什么相爱以及为什么相遇的理由。

没有相疑,就没有真正的相爱。没有走到脆弱,就没有真正的力量。(卢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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