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的过程与分析的结束>
摘要:本文试图根据弗洛伊德的阉割情结与拉康的逻辑时间理论详细讨论精神分析治疗的辩证过程及其逻辑终点。弗洛伊德把阉割情结看作是精神分析治疗的界限,拉康则以不同的方式来构想分析的结束并声称精神分析可以走得更远。继而,通过一种现象学的方法,作者进一步讨论了在精神分析治疗的过程中所涉及的分析者主体位置的改变(主体的罢免)与分析家位置的相应改变(存在的丧失)。>
关键词:精神分析治疗,分析的结束,逻辑时间,阉割
Abstract:This paper is an attempt toelaborate on the dialectical process of psychoanalytical treatment and itslogical end-point on the basis of the theories of Freud's castration complexand Lacan's logical time. Freud regards the castration complex as the limit ofpsychoanalytical treatment, whereas Lacan conceives of the end of analysis invarious ways and argues that the psychoanalysis can go further. Thus, with aphenomenological approach, the author makes a further discussion on a change inthe subjective position of the analysand(the subjective destitution)and a corresponding change in the position of the analyst(the lost of being)involved in the course of psychoanalytical treatment.
Keywords:psychoanalytical treatment,end of analysis, logical time, castration
一、引言
在《可终止的与不可终止的分析》中,弗洛伊德讨论了分析是否可能结束的问题:精神分析是否有一个确定的结束,所有的分析是否都必然是不可完成的[1]。分析的结束(fin d’analyse)涉及到精神分析的基本或然性,在结束与不结束间选择的可能性。在分析的过程中,分析家不知道怎样保持分析者,可能有一个分析的中断;或者分析家不知道怎样使分析者离开,可能随着分析家的“死亡”有一个与实在的相遇。
尽管确实存在着很多在抵达结束前就已经中断的分析,但是分析治疗却是具有一个结束的逻辑过程。作为具有一定方向的逻辑过程,精神分析自然有其开始、中间与结束。那么,究竟在怎样的时刻上才能宣布一个分析的结束,并且怎样的分析才能说是一个成功的分析?为了避免形式主义可能犯下的错误,拉康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是区分精神分析治疗的目标与分析的结束。精神分析治疗的目标并不是在完全“健康”意义上的主体的“治愈”,而是引导分析者在其言语中链接其欲望的真理。任何分析,哪怕是没有完成的,只要达到这一目标都可被看作是成功的分析。然而,只有当治疗达到其逻辑终点的时候才可以说一个分析的结束。
二、精神分析治疗的界限:阉割情结
精神分析治疗并非一场永无止境的游戏,弗洛伊德认为正是阉割情结构成了它的界限,在抵达“阉割”这个隐喻的地点后继续进行的分析是没有进展的。在弗洛伊德看来,此一治疗的界限始终与性欲连在一起,是根据两性的解剖学差异确定的。阉割情结是一种幼儿理论(人人都有阴茎)被一种新的理论(女人是被阉割的)取代的时刻,其效果对于男孩和女孩是不同的:男孩害怕父亲割掉自己的阴茎,形成阉割焦虑;女孩则抱怨母亲剥夺了自己的阴茎,产生阴茎嫉羡。阴茎的效力在于其象征的价值(缺位与在场),它表明女人缺乏阴茎并因而是一个“没有的存在”(l’ être sans l’avoir),一个缺失的存在。弗洛伊德继而声称阉割情结源于“对女性特质的拒绝”(Ablehung der Weiblichkeit)。每个主体都会遇到阉割情节,并且它在精神分析治疗不能去的地方表现出最终的界限[1]。
因此,对于女性分析者而言,分析过程的关键在于她是否接受自身的缺失(manque),但是接受缺失的同时往往伴随着悲伤的情绪与哀悼的状态;女性分析者通常采取一种偏执狂的方式对待分析家,以此完成分析的结束。另一方面,对于男性分析者,分析过程的关键则是一种被动性(passnité)的接受,即接受自己的并非全能;由于分析家的话语(石祖)将主体穿透,为了更好地支撑自己的阴茎(石祖在身体上留下的痕迹),男性分析者往往抵抗分析家,并通常采取一种躁狂甚至暴力的方式离开分析家,结束分析。
三、分析的过程
根据拉康的观点,精神分析治疗的逻辑过程是经由一系列的辩证运动实现的一种“朝向真理的进展”[2]。在
(引自:JacquesLacan. « Le symbolique, l’imaginaire et le réel »,
即:rS - rI -iI - iR - iS - sS - SI - SR - rR – rS
首先,是实在的进入的时刻。分析的进入从rS开始,它代表着“实现象征”(réaliser le symbole);此时分析家作为某个象征性的人物代表着全能(权威),主体假设分析家处在“你拥有我的真理”的位置,这种虚假的姿态后来被拉康发展为“假设知道的主体”(sujet supposé savoir)。
其次,是想象的理解的时间,即rI - iI - iR – iS的阶段。rI:形象的实现(la réalisation de l’image)意味着自恋或多或少地建立,主体在其中陷入某种抵抗;从rI开始,主体进入想象的游戏。iI:形象的想象(imagination / image)描述了分析者在想象的实现中的形象的捕获;分析家必须能理解他在这场游戏中的位置。iR是先前转换的继续:I转换到R;这是抵抗(résistance)和负转移(transfert négatif)的阶段,甚至是在分析中处于妄想边缘的情形。iS:象征的想象(l’imagination du symbole),我们能在分析中举出很多这样的例子(例如:梦)。
最后,是象征的结论的时刻。sS:象征的象征化(la symbolisation de l’image)允许了逆转;这是解释的时刻,是对症状的澄清,因而是分析家必须做的。SI之后我们有SR:主体在这里认识到他自己的欲望。rR:分析家仁慈的中立( neutralité bienveillante)。完成一次循环再进入下一次:rS。拉康
认为需要几次循环才能完成分析的过程(上述三个阶段始终联系着拉康的三个逻辑时间)。
实际上,这可以追溯到弗洛伊德
(引自:Sigmund Freud. « Draft M »,
分析中的这一层一层的退行模式显示出不同时期的创伤场景的力比多固着,而在拉康的定义下,属于精神分析三大动力学概念的退行(régression)处在想象的维度,是对某些要求的重新链接;正是通过想象的退行,通过理解与反思的时间,才能最终得出分析的结论,创伤压抑之“物”的象征化。
四、分析的结束
弗洛伊德把阉割情结的再经历看作精神分析治疗的界限,拉康也声称阉割的确在分析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只有通过象征性的阉割,主体才能占据一个性别位置从而成为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①。此一接受阉割的过程同时也是通过父性隐喻(父亲的名义替代母亲的欲望)的过程,此后即开始了症状的隐喻,主体从而进入症状界(sinthome) 并成为圣人(saint-homme)和症状合成人(synth-homme)②。另一方面,拉康认为分析可以走得比阉割更远,在他对分析结束的最终定义中,分析的任务变成了对症状的认同。
同样,分析的结束在拉康的教学中也经历了一系列的发展:
1.真言的显现
1950年代初,拉康把分析的结束描述为“真言(parole vraie)的显现与主体对其历史的实现”[5]。精神分析治疗的目标是在分析者的言语中链接其欲望的真理,而真言揭示的正是这一欲望的真理。然而,链接真言的工作是异常艰难的,只有通过充分的自由联想,这一欲望的真理才可能“并非全部”地抵达,因为不可能讲出全部的真理。此时拉康构想了主体的三种言说方式:(1)主体讲他自己但不是对着分析家讲;(2)主体对着分析家讲但是不讲他自己;(3)当分析者能对分析家讲他自己的时候,分析就要结束了[6]。此外,分析的结束还被拉康描述为“接受自己的死亡”[7]。
2. 哀悼与无助
到了60年代,拉康开始把分析的结束构想为主体妥协于其绝对孤独的时刻,强调分析者在分析结束时的哀悼情绪与遗弃感受;在这一点上拉康受到克莱因的影响,强调客体的丧失,并将分析的结束比作婴儿的无助。
3. 幻想的穿越
1964年,拉康把分析的结束描述为分析者“穿越基本幻想”的时刻。在精神分析治疗期间,分析家在所有细节上重构了分析者的幻想。然而,治疗并不停止在这些地方,分析者必须继续穿越无意识的基本幻想。换句话说,治疗必须造成主体基本防御模式的某种修改,即其享乐模式的某种改变。
4. 认同于症状
随着70年代拉康对拓扑学的引入,症状界作为博罗米结(Borromean knot)的第四环被提出,它是在三界中连接着四种享乐(jouissance)并允许一个人活着的东西③ 。此时拉康把分析的结束看作是“对症状的认同”以及“知道用症状做些什么”。
五、讨论:分析过程的阶段性描述
通过下表我们可以进一步看到精神分析治疗的逻辑过程以及在此过程中所涉及的分析者主体位置的改变(主体性的罢免)与分析家位置的相应改变(存在的丧失)。表格左边是分析家的情形,表格右边是分析者的情形:>
(引自:Roberto Harari. « Une pratiquede discours en psychanalyse », 1988)
1. 分析者:言说的存在
首先,我们来看分析者的情形,表格中的横行代表着一种水平的对应关系,纵列代表着实在、想象与象征三个维度,从上一行到下一行代表着一种超越。随着分析的进展,我们将走得越来越远,在真理的方向上……
1.1. 认同分析家 → 结束自恋 → 分析后的偏执狂
在分析者的情形中,绝对的矛盾存在于认同分析家(identification à l’analyste)与主人能指S1之间。认同分析家意味着把分析家身上的品质吸收在自己内部,而S1则意味着把分析家排除在外部。国际精神分析协会(IPA)认为分析的结束取决于病人是否认同分析家,是否成为一个能够适应现实的自主的自我。正是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IPA的分析家与在美国兴起的心理治疗都把认同作为其临床目标与判断治疗结束的标准。与这种思想相反,拉康声称“穿越认同的平面是可能的”[8],而且是必须的,至于其他方式则不是精神分析而是暗示。认同分析家因而是很多心理治疗师掉入的陷阱,但是在拉康的意义上它缺失分析治疗的开始,处在实在维度的第一阶段。由于拉康认为每个分析家都应从头到尾经历过分析治疗的过程,因而分析的结束也是从分析者成为分析家的“通道”。因此,“分析的真正结束正是使你准备成为一个分析家的事情”[9]。然而,问题在于成为分析家(être l’analyste)是否等于分析的结束?分析的过程是一种位置转换的过程,分析家的位置传递到分析者身上,因此每个分析都是训练性分析,其顶点都是从分析者到分析家的“通过”。此过程是辞说的转换而非认同的转换,是辞说的过渡而非简单的模仿。认同分析家(成为分析家的欲望:我想要像你那样)因而是这种位置转换的障碍,法语定冠词“l’”标记了这一障碍。分析家的欲望(désir de l’analyste)应起到防止分析者的要求变成认同的功能,也就是说,分析家的欲望应挫败分析者的要求(莫比乌斯带)。分析提供的条件因而是对分析家功能的认同而不是对分析家个人的认同,“成为分析家”仅仅意味着“成为自己的分析家”。
进入分析后,分析者的自我处在一种强烈兴奋甚至极度膨胀的状态下,这种状态并非拉康所追求的。结束自恋(narcissisme terminée)的阶段属于想象的维度。
分析后的偏执狂(paranoia post-analytique)处在象征维度的第一阶段。在此状态中分析者以一种偏执狂的方式建构出一个没有“洞”的完整的世界。精神分析治疗必然“在主体身上引入一种有控制的偏执狂”[10]。如果能够走出自恋并发现那个自身本质性的挫折,偏执狂就能够带领我们在主体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这三个维度上的第一阶段处于抵抗最强烈的水平。
1.2. 幻想的穿越 → 主体性的罢免 → 他者性的在场
幻想的穿越(traversée du fantasme)处在实在维度的第二阶段,这是拉康为分析的结束给出的另一个主要标志。这里的幻想是对“大他者欲望之谜” (Che vuio?)的回答。穿越幻想意味着主体再认了大他者中缺失的能指 ,主体在此时认识到大他者同样是缺失的,是不完整的(即,没有大他者的大他者)。
主体性的罢免(destitution subjective)处在想象维度的第二阶段。与先前结束自恋的状态相反,分析者在此时放弃了自己最引以自豪的东西,导致原先封闭的自恋状态产生了一个洞,从而可以被穿透,为主体打开一个言说的空间。
他者性的在场(présence de l’ Autreite)处在象征维度的第二阶段。相比于先前系统化的偏执狂状态,他者性的在场给他者留出了一个位置。由于想象界中洞的开启,他者拥有一个回答,这在临床上即表现为主体对分析家讲他自己。
1.3. 冲动的实在 → 人格解体 → S1
冲动的实在(le réel de la pulsion)处在实在维度的第三阶段,从幻想的穿越向它的过渡是至关重要的。但是,对于冲动的实在拉康并未给出明确的定义,原因在于拉康认为冲动的实在是分析者寻求一个新的能指的行动,所以无法用语言表达,因为总是存在着词的缺乏。在此阶段中,分析家不再根据过去的压抑物进行工作。冲动的实在意味着分析者获得一种新的登录的能力,即分析者在此时拥有了一种朝向新的能指的能力。
人格解体(dépersonalisation)是一个取自精神病学的术语。心理学强调人格的整体性与稳定性,但是在人格解体的状态中,由于主体被解构于冲动的实在,新的能指还未产生,主体处在一个既不是自己也不是任何人的过渡阶段,对应着一种能指缺位的状态。在此阶段上的分析过程是使分析者摆脱旧的能指,寻找并产生新的能指。人格解体同时也是镜像反思的结果,由于拉康把自我看作是人类最核心的症状,因而人格解体也是一种对症状的穿越。
最后,由于分析者在其言说过程中不断接受其话语的意义(从分析家那里以颠倒的形式接受来自自己的信息),想象的产物越来越多,因而分析家的工作便是抽取这些意义。因此,精神分析朝着一种没有意义(pas de sens)的方向,这种“无意义”(non-sens)在本质上是主体存在的唯一意义,是由大他者赋予的意义。主体必须遵从这个没有意义的意义,否则就一直处在人格解体的状态,或者在冲动的实在中无法与世界与任何联系。此过程同时实现着主体历史的重构,分析者在此阶段上抵达了欲望的真理,新的主人能指S1由此产生(分析家的辞说)。但是,要在S1产生后继续进行分析则必须回到想象的维度,也就是要认同症状。
2. 分析家:存在的丧失
分析家的位置是拉康始终思考的问题,他在晚年放弃了“主体间性”的概念,强调分析家与分析者的关系的不对称性。相比于分析者的情形,在分析家的情形中是从象征到实在,从实在到象征的循环。
2.1. 假设知道的主体
在治疗开始时,甚至在之前,病人就可能把分析家假设成一个知道的主体(S.s.S)。正是分析者对一个知道的假设开启了分析的过程:“一旦假设知道的主体存在于某处……转移就发生了”[11]。分析者寻求的是一个想要的“知道”(假设分析家知道自己的痛苦所在),而不是分析家实际拥有的“知识”。因而,分析家的偶然姿态迟早会被分析者当作某种秘密的意向或者隐匿的知道的象征,此时分析家就具体化了假设知道的主体,转移由此建立。正是这种与知道而非知识的关系构成了分析家的独特位置。分析家必须知道在他与分析者归于他的知道之间有一个分裂。换句话说,分析家必须认识到他只是占据着一个假设知道的位置,事实上,对于分析者归于他的知道他其实一无所知,因而拉康把“无知”看作是分析家的激情。此外,假设知道的主体的位置同时也是自我理想的位置,分析家必须从这个位置中解脱出来。当分析者不再假设分析家的知道以致分析家从假设知道的主体的位置上掉下来的时候,分析就结束了。
2.2. 分析家的欲望
与假设知道的主体一样,分析者也把欲望归于分析家,因而分析家也是一个“假设欲望的主体”。分析家在治疗中的任务就是使他的欲望对分析者“保持着一个未知”[12]。由此,分析家的欲望成为了分析过程的推动力,因为它使分析者继续工作,试图寻找分析家的欲望的谜底。“分析家的欲望从根本上说就是在精神分析中运作的东西”[13]。通过向分析者展现这个谜一般的欲望,分析家就占据了大他者的位置,主体向他询问“Che vuoi?”,结果是主体无意识的基本幻想出现在转移中。此外,分析家的欲望也是认同的对立面,其功能在于防止分析者的要求变成认同,它是一种更强的欲望(Thanatos),是不要获得大他者的欲望的欲望,是“对痊愈的不欲望”[14]。分析家欲望的是分析者自己独特的真理在分析中显现出来,这一真理截然不同于分析家的真理,因而分析家的欲望是一种“得到绝对差异的欲望”。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拉康把它定位在精神分析伦理学的中心(苏格拉底式的欲望:Ataraxia)。
2.3. I与a的分离
如前所述,对分析家的认同(I)处在抵抗最强烈的水平,分析家的欲望应起到防止分析者的要求变成认同的功能。分析家的工作因而是同I的分离,是朝向客体a的工作。分析家必须引导分析者切断(/)把他当作自我理想的认同关系,致使分析者走出曾经的结构。因此,拉康声称“分析运作的基本发条是维持I与a之间的距离”[8]。如果分析家没有接受足够的分析,他就更多地处在I的位置上,而无力承受客体a的悖论性位置。
2.4. 客体a的伪装
在1972-1973年的研讨班《继续》中,拉康声称客体a是一种“存在的伪装”(semblant d'être)[15]。分析家在治疗中必须使自己装成客体a并处在分析者的欲望的原因的位置上。拉康强调在分析治疗的过程中,分析家始终受制于一种进行性的“存在的丧失”(désêtre),随着分析的进展,他逐渐变成一种纯粹的剩余,分析者欲望的原因。如果分析家通过目光和声音处于客体a的位置,分析者的话语就如同一个能指的“永动机”,欲望始终追逐着丧失的客体,这一换喻的过程永远不会停止。另一方面,如果分析家通过分析的设置(时间和费用)、解释与停止等手段处于大他者的位置,能指的节奏就会改变,对悖论性的客体a的无休止的追逐被打断,新的意义产生,从而产生新的客体a,循环重新开始。
分析的过程与位置的转换还可以通过拉康在对《被窃的信》的讨论中给出的L链(与其对应的主体间模型即为著名的L图式)与他随后发展的光学模型和欲望图表的逻辑来说明,由于篇幅的限制,本文不再进一步详述。
六、结论的时刻
1957年,拉康在对俄狄浦斯情结的重新考察中提出了三种“客体缺失”④的形式[16]。其中,阉割是最重要的分析经验的观察点,而代表女性主义与文学等因素的症状界则是由客体缺失导致的父性隐喻的剩余,是充满诗意的新的维度。>
(引自:R. Schindler, « Méresymbolique, Pére réel »)>
根据这个客体缺失的图表,我们可以把症状界与象征的父亲联系起来。正是通过分析者在转移关系中回到想象界的退行,并且分析家凭借象征的父亲的功能维持挫折(frustration)使分析得以进展,最终得出象征的结论。由此,我们可以看到拉康对分析过程和分析结束的整个构造与阉割情结的关系。
注释:
① 关于性化的逻辑,参见拉康在1972-1973年的研讨班《继续》中提出的性别公式。
② 症状界是指一种免于象征效力的特殊享乐模式,它在RSI的博罗米结中作为第四环允许了主体的凝结。
③ 这四种享乐是大他者的享乐、石祖的享乐、意义的享乐与剩余享乐,它们分别对应着主人的辞说、大学的辞说、癔症的辞说与分析家的辞说。分析的过程其实就是主体在这四种辞说间不断转换的过程。
④ 根据“客体缺失”的这三种形式,拉康把俄狄浦斯情结划分成三个时间:在第一时间中,孩子感到母亲欲望着某些在孩子之外的东西,即想象的石祖,继而试图成为母亲的石祖,此为前俄狄浦斯阶段;在第二时间中,想象的父亲通过颁布乱伦禁忌介入前俄狄浦斯的想象三角形,母亲的客体遭到剥夺;最后的第三时间即为阉割的实现,实在的父亲通过展示他拥有石祖介入,从而迫使孩子放弃他成为石祖的企图。(李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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