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记载中和意象对话心理咨询

——实践中魔的形象比较研究（朱建军）

随着心理咨询的发展，心理学家越来越多地发现，在各个古老的传统中有非常多的资源。这些资源可以启发心理咨询理论和技术的创新。佛教中这样的资源尤为丰富。同样，佛弟子也发现，作为一种调节人心的实践，心理咨询活动也提供了一些对弘扬佛法很有帮助的方便法门。因此，心理咨询与佛教的联系将越来越多，而且很可能对双方的发展都有帮助。

本文作者之一朱建军有双重身份，一方面是心理咨询师，意象对话心理疗法的创始人；另一方面也是佛教信徒。在心理咨询实践中，作者对人的心理有许多的具体的发现。作者发现，这些发现一再被佛经中的记载所印证。这坚定了作者对佛教的信心。另外，作者也发现，心理咨询中的发现，可以为佛经中的记载提供更细致的印证，帮助佛弟子更直观真切地认识佛教的知识。因此，作者认为有必要对心理咨询中的发现和佛经中的记载做一些比较，一方面帮助心理咨询的发展，另一方面也给佛弟子一些启发。

意象对话心理疗法的特点是，用人类更原始的形象思维方式去观察来访者的心理活动，并且用形象思维交流和互动，从而达到心理转化的目的。简单地说，意象对话心理咨询中，我们会诱导来访者从某个形象开始，进行自发地想象。比如，心理咨询师让来访者在放松后，想象中看一座房子，然后询问他：“你看到的房子是什么样子？房子里有什么家具摆设，有什么人？……”来访者自发想象出的事物，是他的心态和情绪等的象征性表现。比如，屋里灰尘很多，往往象征来访者的情绪“灰暗”抑郁。在这个发现的基础上，我们再想办法转变其心理。这些被想象出的事物，我们称之为“意象”。我们发现“意象”不仅仅是一幅心理图画，“意象”是心理世界中是有一定稳定性的存在物，那些动物、人物或者鬼神形态的意象，都有自己的意志和感受，可以看做是一个精神性质的存在物。例如一个意象的虎，会性格勇猛，喜欢战斗等等，如同一个物质世界“色界”的老虎一样。

在这些意象中，魔的意象引起了作者关注。在来访者的心理世界中，魔会利用一切机会，破坏来访者的心理健康。因此，任何心理疾病背后都或多或少受到魔的影响。意象对话心理疗法中，对魔的意象的特点做了一些观察和总结。

佛经中也有对魔的形象的一些描述。因此，我们觉得有必要对意象对话心理咨询中所看到的魔的意象，和佛经中记载的魔的形象做一个比较。印证一些心理咨询的发现，也为佛经中的记载给出一些细节上的补充。

魔，作为假相而存在，是解脱的最大的障碍。因而佛经中不可能对魔的行为不加以描述。魔不仅仅障碍修行者，如果我们对心的觉察足够清楚，我们就会看到，日常生活中魔也时时在施加着他的影响力，增加人的烦恼，促使人做出不善的行为，许多心理疾病背后都有魔的力量在。因此，任何深入的心理咨询都会或多或少地关注到这个影响力。例如在经典精神分析中，他被称为死本能。弗洛伊德认为，死本能是人类攻击性的来源。

意象对话心理疗法，是通过观察人内心中产生的，象征性的意象来进行心理调节的。意象是一种心理形象的存在，它不是实体，但是却对人有实在的影响力。就如我们梦中的人物一样，虽然他们并不真实存在，但是他们却可以实实在在地让人喜悦或者恐怖。在意象对话的观察中，我们观察到魔的意象对人的心理有很大的影响力，在种种心理疾病背后，都有魔的暗中作用。当然，心理咨询师不可能如修行者那样深入内心，但是，即使在浅层意识中，魔的影响也一样存在，值得我们去了解，以减少被诱惑侵害的危险。

佛经中所记载的魔，是否就是我们意象对话心理咨询中观察到的魔？我们将做一个简要的比较，从而增进我们的了解。虽然心理咨询和佛教修行相比，是很浅近的，但是都会遇到魔，是一样的。因此，这个对比是有必要的。

一、魔意象的基本特点

根据我们的观察，意象对话中出现的魔分为两类：一类我们称之为死神；另一类我们称之为魔鬼。（以下我们沿用意象对话中的称呼）

1．意象对话中观察到的两类魔的基本特点

死神的目标，是让人陷入一种死寂、死空的状态。

死神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通过压制任何生命活动，可以达到一种表面上熄灭了烦恼的心理状态。死神执着于此，把这当做是无烦恼。

死神的基本做法，就是促使人放弃，放弃一切生命中的追求。

魔鬼的目标，是让人陷入一种无限地贪婪，狂热的追求的状态。

魔鬼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试图通过占有一切，控制一切，获得一种似乎是自由自在的感觉。魔鬼执着于此，把这当做是自在。

魔鬼的基本做法，就是促使人贪求无限，为一己私欲而不择手段。

2．佛经中的魔的基本特点

按照窥基之大乘法苑义林章卷六（大四五·三四八中）所说，魔，‘梵云魔罗，此云扰乱障碍破坏；扰乱身心，障碍善法，破坏胜事。’

这个魔是他化自在天的天主，他之所以要障碍善法，破坏善事，是因为魔的世界，是无明所生，是心用贪嗔痴所建构的世界。有人成佛，这个人就超越了无明所建构的世界，所以魔要障碍他。

按照《佛学大辞典》（丁福保编）的总结，佛经中所记载的魔除了这个天魔之外，还有烦恼魔，包括贪等烦恼。因为这些烦恼能恼害身心，故名魔。还有阴魔，又云五众魔，或蕴魔，意思是色等五阴，能生种种之苦恼，故名魔。以及死魔，因为死能断人之命根，故名魔。

3．意象对话中所见之魔和佛经中记载的佛的比较

如果说魔是无明的结果，那么意象对话中所见和佛经中所记载的魔，当然都是无明的结果。

如果更具体地说，是何种无明带来的是何种魔。那么，以作者浅见，或许意象对话中所见的死神，和佛经中所说的死魔并非完全一样。“死能断人之命根”，这是指的身的死亡所带来的烦恼。而意象对话中的死神，则不仅仅和身的死亡有关，而是代表所有放弃、走向死寂、以及压抑的倾向，包含身体死亡但不限于此。

意象对话中的死神和魔鬼，从佛教眼光看，本质上都是我执的产物。因为执着有我，于是有了一个分裂。分裂后，误以为通过身体或精神生命的死亡，就可以消除分裂，于是产生了死神。误以为通过占有全世界，就可以消除分裂，于是产生了魔鬼。我认为他化自在天的魔王波旬，应该属于意象对话观察到的魔鬼之一，因为波旬也试图控制全世界，让所有的众生都服从自己。

当然，这个看法还需要有修为的人去验证，从而证实或者证伪。

二、魔的形象

1.意象对话中两类魔的形象

在我们的想象、梦、幻觉中，他们分别有会以下述形象出现。

死神可以显现为一团黑气，这团黑气的大小一般为八寸到一尺长，当其能量更大时，可以显现为更大一团。

也可以显现为一个黑洞，像一个黑黝黝的井口，这个黑洞是没有底的。

或者显现为一个黑影，黑影最常见的形状是三角形。大小可以从一尺左右，直到小山一样大小，通常大小和一个人的高度差不多。黑影有时很深，可以清晰看到；有时只是让人隐约感觉到而已。

死神还可以以动物的形象出现，常见的显现有：大量的黑色或灰色甲壳虫；大量的蛆虫；蟾蜍、蜘蛛、老鼠，尤其是蛇，以及黑猫等（但是要注意，并不是出现这些动物的意象都是死神化身）。

死神最直接的显现形态为人的骷髅形态，常常披着黑色的斗篷，这个黑斗篷的形状就是前面说过的“黑三角”。他也可以不是骷髅，而是如同干尸一样黝黑枯干的身体，披着黑色斗篷。眼睛可以是一个黑洞，也可以从中发出阴阴的光。手中所持物，可以是一根灰色的杖或者是一把镰刀。

死神更有欺骗性的显现形态，是人的样子。他可以变形为多种不同的样子，因此很难被识别。但是总体上也还是有一定规律的。比如，他常常带帽子。他的衣服颜色多为灰色或者黑色。大多时候他衣着非常整齐。动作很刻板。神态很严肃（当然，出现这样的人也不一定是死神）。他往往自称姓王或者姓阎、严、和闫，自称是人口司司长、计划局局长等职务。手里可以有书包、笔或者其他东西。

死神最有欺骗性的显现形态，是现为佛菩萨的形象。

死神出现时，人会感到浑身发冷。严重时，人会感到一种从冷到了骨髓的感觉。或者，会感到腹部冰凉。

死神经常伴随着一种沙沙的声音，有点类似电视没有信号时的白噪音。

魔鬼可以显现为一团黑气，大小也是八寸到一尺的居多。不过，这团黑气外，常常笼罩着一层红色的气雾。

魔鬼显现为黑洞的时候，这个黑洞往往会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能把人吸进去。或者显现为一个漩涡，把一切都吸到漩涡之中。

魔鬼也可以显现为一个三角形的黑影，这个黑影给人的感觉更有神秘感。

器物意象中，也可以有魔的显现，或者是沾染上魔的气息。

比如在我的一个学生的意象中，当魔以剑的形态出现的时候，通常剑显得充满了力量，随后会有沉重感出现，或者剑显得轻盈，但没有灵动力。剑一般会有比较突出的装饰，暗红色、黑色，金黄色，有时候以金色纹路装饰的短剑出现。无论以那种剑出现，都会在剑或感觉上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如，沉重、显眼或奇异装饰。魔鬼有时候也会以火一样的熔岩、感觉温暖的石头出现，这两者的共同点，有融化万物的感觉。

魔鬼显现为动物，主要是变成蛇。和死神所显现的蛇相比，魔鬼所显现的蛇颜色更为鲜明。如果死神变成灰色的蛇，魔鬼就可能变成一个黑白相间的毒蛇。魔鬼也可以显现为蝙蝠、鳄鱼、章鱼等动物。

魔鬼可以显现为一个黑袍的人形，类似死神，他也可以是黑黝黝的躯体，但是他的眼睛中往往会有更强的光芒。他的黑袍也可能会镶着金边，或者镶着大红色、紫色、白色的边。手中会有杖、或者武器。

魔鬼也可以化身为人的样子出现，此时他的样子变化多端。总的规律是，他也更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和死神的衣服相比，他的料子更黑得发亮，而死神的往往是亚光的或者是灰色的衣服料子。他也穿戴整齐，头发一丝不乱。眼神很有诱惑力。虽然严肃，但他也常常有一种友善的表情。他也常常带着书包或其他东西。和死神显现为官员的时候比较多不同，他显现为商人的时候比较多。

魔鬼更喜欢化身为上帝形象，但是偶尔他也会化身为佛菩萨的样子。

魔鬼对应的声音，有点像气声。

2．佛经中记载的魔的形象

佛经中对魔显现出的具体样子描述相对比较少。

佛经中记载的魔，可以显现为烟雾或阴影。例如，大修行人跋迦梨去世后，佛和比丘们看到“有一团烟雾、一个阴影游向东、西、北、南、上、下与四维”。“此时，世尊对诸比库说：“诸比库！你们见到那团烟雾、阴影吗？”“是的，世尊！”“诸比库！那是邪恶的魔王。他正在搜寻跋迦梨的识。”(S.22:87)

佛经记载，魔的女儿可以变成不同的人的样子。

她们可以变成“童女相”、“处女”、“生产过一次的女子”、“生产过二次的女子”、“中年的女子”、“年老女人”。（S.4:24-25）

魔也可以占据人的身体，或者显现人的样子，甚至佛菩萨的样子出现（参见楞严经）。

3．意象对话观察中和佛经记载中魔的形象的比较

佛经中所说的一团烟雾、阴影的样子，和意象对话观察中看到的“黑气、阴影”样子的死神或魔鬼的样子是一致的。

佛经中说魔可以化身为人的样子，甚至佛菩萨的样子，这也和意象对话中的观察一致。

在释迦牟尼即将成道时，那个来干扰的魔王；以及当佛年老时，那个劝佛入灭的魔王，他显现的样子佛经中没有描述，我们也遗憾地没有办法知道，那时的魔王会显现为什么样子来干扰。我们也不知道这两个时候，魔王显现的形象是不是一样。

三、魔恼害人的手法

1.意象对话中观察到的两类魔的手法

首先总结一下，意象对话中所观察到的死神恼害人的手法。

死神总的手法，是想办法让人感到，生活中充满可怕、困难和悲伤，但是只要放弃努力放弃生命，归命于死神，就可以得到永恒的平静和安宁——当然这是一个误区或者说骗局，归命于死神的结果，只是一种毫无光明的死空死寂。一个人肉体活着，而精神上认同死神，结果就是活的浑浑噩噩；而一个人如果因认同死神，而干脆自杀或者让自己染上致死的疾病，最后也是带着未解的心结而死，白白浪费了难得的人身。

死神的具体手法多种多样。

有时他会以可怕的样子出现，比如穿黑袍面貌黝黑，让人恐惧的浑身发冷的样子。这种死神对人的心理影响是，让人感到这个世界很可怕很险恶，或者让人很怕死，因为这种害怕，人会希望得到平安感，然后死神在人心中悄悄说，“如果你放弃……，你就会得到平安”。于是，受欺骗的人也许会放弃本不应被放弃的东西，从而走近了死亡。

有时他会让人感到荒凉、忧郁，让人觉得这个世界是很荒凉的，没有美好的东西，活着没有意义，于是让人走近死亡。

有时，死神会化作菩萨的样子，对人说假的佛法。比如说告诉人，一切都是空，没有意义；人生很苦，不必留恋这个身体；死了就是涅槃，就是一了百了，一切烦恼都消失……。有时他们说的话，会非常有迷惑性——我如果在这里写出来，很有可能有人会误以为是真的佛法，所以这里先不写了。

意象对话中观察到，魔鬼恼害人的手法有所不同。

魔鬼的基本方法，是先看一个人的欲望或愿望是什么，然后就着这个欲望或愿望，装作鼓励支持和帮助这个人的样子，想办法把这个人引到一个邪路上去。

例如，一个人希望自己富裕，魔鬼就会告诉他：“人就是富有才会幸福，应该全心全意追求财富。”魔鬼会帮助这个人出主意去发财，而且他也会真的让这个人发一定程度的财。然后他会就势鼓励这个人的贪心，告诉他钱可以更多更多，而且要发更大的财，就必须“突破自我”，鼓励这个人不择手段地发财，从而做出种种恶行。

一个人希望自己有权利、地位、美色等，魔鬼也会一样引诱他走上邪路。

即使一个人希望自己做善良的人，做好事，魔鬼也会想办法让他走邪路。比如，魔鬼可以告诉这个人：“你是个正义的人，为了伸张正义，你应该对坏人不留情面，打击他们甚至杀死他们都是应该的”。他会让这个人用一种极端化的方式去行善，从而变得很不正常。

如果你识破了一次魔鬼，他还会就势再一次欺骗你。比如告诉一个识破了魔鬼的人说：“你真的非常优秀，有大智慧，你识破了魔鬼，说明你已经是开悟的人了”。如果这个人没有继续觉察到这话还是魔鬼所说，他也许会诱导出傲慢之心，也许会犯了“未证言证”的大错误。

我的一个学生总结说：魔鬼，充满了诱惑、控制、变化，总是等待着机会。魔鬼有时候是很安静的，他会利用安静来达到他的目的。当有正性力量的原型或子人格出现时候，魔鬼会频频出现。内在的欲望压抑太多或欲望过重，内在的负性情结太重时，魔鬼也容易出现。最重要的是，在自我内心成长处于重大转折期，魔鬼容易出来进行干扰，因为魔鬼不愿意看到人的正性力量壮大。魔鬼一般不会把人引向死亡，把人引向坠落与疯狂是其喜欢干的事。

2.佛经中记载的魔的手法

佛经记载，在释迦牟尼接近解脱时，魔曾经假装悲悯，对佛说：“

“汝如是消瘦苍白，汝之死期巳将近；汝身千分交死魔，仅余一分留生机。

汝活方是好选择，汝活方可获福德，来修清净之梵行，向圣火祭献奠酒，

以此赢得大福德，如是精勤又何益？精勤之路实艰难，困难且难以承受。”

魔说了表面看起来很有道理的话：“你这样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能活，几乎肯定要死了，死了还修行什么，不要这样精勤了”，其目的是骗释迦牟尼不精进修行。

当然，释迦牟尼识破了，这是魔诱使自己放逸。而且释迦牟尼说出来：“汝之一军是爱欲，汝之二军是不乐，第三支军是饥渴，第四支军是渴爱，第五支军是昏眠，怖畏是第六支军，怀疑是第七支军，八军是恶毒顽固，利养、荣誉与名声，还有邪行得名声，（第九军）称扬自己贬他人。（第十军）此等皆是黑魔军，全是汝之战斗军”。（Sn.3:2）（佛经记载，毕竟不可能说明所有细节。也许实际过程中，魔是一次次用第一、二……各军诱惑释迦牟尼，佛一次次识破。）

释迦牟尼佛解脱后，“恶魔觉知世尊的心念，便到世尊处，而说偈：汝弃苦行道，自净化之法；不净思为净，远离清净道。”魔这一次是想让佛怀疑自己。

佛识破了魔，于是魔又一次失败。（S.4:1）

在佛传法的时候，魔又来说：

“不论是天或是人，汝为恶魔镣铐缚；汝受恶魔囚禁缚，沙门休想挣脱我。”

“镣铐无形布空中，汝心已为其所铐，以此我永束缚你，沙门休想挣脱我。”（Vin. Mv. 1:11）这一次魔是试图打击佛的信心，但是又被识破。

佛经中还提到恶魔寻找一切机会来恼害佛。一个方法是借助人对物的贪恋：“人称彼物属于我，凡言必说我所有，若汝同于此意念，沙门休想挣脱我。”或者诱惑佛自了，“汝若真获此道路，通往不死安全处，赶紧独行而离去。何须说与他人知？”佛经中用一个比喻来说明，魔会用种种方法来恼害佛，但是都不可能成功：“犹如离村不远有处池塘，有只螃蟹住在其中。有一群男女儿童出村来到池塘边，捞出水中螃蟹而放在干地上。每当螃蟹伸出爪，他们就将它切掉、弄断，用杖石砸碎，以至于螃蟹所有的爪都被切掉、弄断、砸碎，再不可能像往常一样回到池塘去――同样地，魔王的歪曲、嘲弄与曲解全被世尊切掉、弄断、砸碎。我现在连找机会接近世尊，都不可得了。”（S.4:24）

恶魔的女儿，还用女色来诱惑佛。但一样没有成功。

还有一次，佛想到世间的统治者能否做到“不杀、不教人杀、不抄家与查封、不悲伤、不施加悲伤？换言之，是否能行如法之治呢？”恶魔觉知世尊的心念，就劝佛去做统治者。这也是一个圈套，用“帮助人”来诱惑佛，试图让佛回到世间做帝王，而放弃传佛教这个更有益众生的事情。

还有一次，“恶魔有意使世尊心生恐怖，毛发竖立，于是便化作大蛇王相，接近世尊。它的身体大如独木舟；头如制酒者所用的箕；眼睛圆大如高沙喇国的铜盘；不断地吐舌，犹如乌云中乍隐乍现的分岔闪电；它的呼吸声犹如铁匠鼓动中的风箱”。但他再一次被佛识破。（S.4:6）

一次佛的足“被碎石所伤，身体被痛苦、刺扎、难忍、粗糙、不快与不乐的感受所扰。他正念、正知地忍受痛苦而不生苦恼，将大衣褶成四叠，采狮子卧姿，右胁而卧，将一腿置于另一腿上，保持正念、正知”。

恶魔指责佛是“懒散虚度”，但被佛识破。（S.4:13）

最后一次，恶魔请求佛入灭，佛考虑到自己传法的事情已经完成，而住寿的因缘也不具备，于是同意了。

3.在意象对话的观察中，和佛经记载中，魔的手法的比较在这里我发现有很大的相似性。

首先，在意象对话观察和佛经记载中，魔都有能力觉知人的心念。在觉知了人的心念后，魔都是借势去诱惑人。他表面上是同意你的想法，支持你，协助你完成你的愿望，但是实际上都是在引诱你做有害的事情。

还有，在意象对话的观察和佛经记载中，魔都会借用人的良好意愿，试图把人引导邪路上。魔对佛说，你放弃苦行，远离了正道。这就是试图利用佛的“不傲慢”的良好特质，把佛引诱到“不自信”的邪路上去。还有，当佛希望人世间的统治者能更好地统治时，魔就诱惑佛自己去当帝王。这是试图利用佛的慈悲心，引诱佛对众生的利益更小的事情。意象对话观察中，我们也常常遇到魔利用人的良好意愿去引人走邪路的事情。

佛经中的魔，和意象对话中观察到的魔鬼，都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们也都是时刻寻找机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下手。

在人心理有重大进步的时候，佛经中的魔，和意象对话中观察到的死神魔鬼，都是更频繁地出现。

可能有一个不同的地方是，佛经中所讲，都是一些非常重大时刻的事情，因此，魔大多是自己出场，至少也是其女儿出场。不过，意象对话中，我们观察到，更多的时候，死神魔鬼并不需要自己出场，而是在背后驱使一些其他的力量小一些的消极的意象，比如女鬼啊、吸血鬼啊、疯狗啊等等，让这些意象来恼害人，只有这些消极意象失败之后，他们才自己出场。

总之，通过把意象对话观察中的魔，和佛经记载的魔做比较，我们可以看到其共性。通过这一点得到相互印证。佛教最重视实际证明，佛教中记载的内容，都是过去成就者实际亲证过的。我们不应当把佛经当做一种教条，而应当作为一个指导书，帮助我们自己去亲证。既然佛经所说是最高真理，那些成就者所经历过的，我们在自己的心理成长之路上，或早或晚都会遇到。意象对话，是心理学中一种发现内心活动的很好的方法。意象对话的观察，也是一种亲证，让我们看到内心中的种种“相”以及因果的发展过程。虽然意象对话的起点比较低，和佛经中的修行者不同，意象对话的练习者都是普通人而已，但是人和人的心都是相同的，因此，我们在修习的过程中的经验可以互相印证。

本文简要地比较，可以初步证明，佛经中所说的魔，以及所描述的魔的手法，都和我们在意象对话心理咨询中看到的大致一致。我们可以借助意象对话，理解佛经中的记载。也可以借助佛经的指导，让我们的意象对话不要走错路。还可以用意象对话中所看到的种种细节，补充佛经中简略的描述，让修行者或心理学研习者对之有更多的更具体的了解，从而加强我们识别魔的能力，减少魔对我们的威胁，使得我们的心理成长或修行更加容易成功。

本文中所有引用佛经中例子的查找，都是由成峰法师完成，意象的资料主要是朱建军的，但也有引用邱祥建的。文章写作由朱建军完成。